云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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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鼠猫】当大风客栈变成同福客栈(三十三)

第三十三回 捆龙锁立功捆内鬼,同福人共赴大劫难

目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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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展红绫的眼中露出一丝了然,她强撑着直起脊梁,竟是笑了。


  “我明白了,我终于全都明白了。原来,你才是六扇门中的内鬼啊——铁血!”


 “将六鬼引来七侠镇的是你,帮助南宫混入郭家,使郭巨侠中了移魂法,令缺德道人趁机得手的,也是你。再往前说,里应外合,致使铁砚被江苏五怪暗害,使自己能成功上圌位的,都是你。”


  铁血不动声色地系好衣襟,竟是笑了“你说出这些有什么意义呢?如今在朝堂上成为众矢之的的,并不是我,而是你——准确的说,是你们展家!”


  “你……”


  “告诉你一个秘密——不,我还是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铁血一撩衣摆坐下,仍是板正姿态,脸上挂着浅笑:“从前有一个世家,世代入朝为捕,然而(消音十几字)——这个世家无力改变,于是便想了一条险计,用整个世家的前途去搏。”


  “世家这代人丁稀薄,开封一脉,只有一男一女两个孩子,这家人便自幼将男孩藏匿起来,对外宣称他是个傻圌子,不能见人,实则偷偷教授他各种功夫。女孩亦当做男孩教养。”


  “这女孩子天资聪慧,活泼可爱,顺利的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以至于人们都忘了她还有个哥哥,更不知道他哥哥十四岁那年就被偷偷送进了锦衣卫,卧薪尝胆,只待合适的时机到来。”


  “四年前,当今(        ),年号永历,行新政,不拘一格提拔人才——包括以往朝廷敬而远之的,江湖上成名已久的侠士们,将其作为自己的左膀右臂。又一年,魏公公倒圌台,这些事情,那个世家可出了不少力啊。”


  展红绫嗤笑一声:“你想说明什么吧?”


  “急什么?等我把话说完。”铁血不满道“这系列动作让一些人对世家有了怀疑,但这时候,世家的小女孩竟从盗圣手中夺回赃物,还编写了一本《缉盗指南》,一举打入六扇门成了万众瞩目的焦点,再一次将目光吸引了过去——暗处的哥哥得以继续行动,浑水摸鱼混进了东厂,而这一次的目标是,将东厂连根拔起。”




  “惜哉,惜哉……就在这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局势来了个大反转。”




  铁血抬起头来,看着展红绫笑道:“昨日我新收到飞鸽传书的消息,皇上听闻你进六扇门的真相,极为震怒,将你的兄长展堂打入大牢,等待抄斩。而你,身为朝廷命官,勾结朝廷通缉的罪犯,身上有什么罪名,也不必我多说了吧?”




  “换句话说,你就算能活下去,也不是什么天下第一女捕头,不过是个苟且偷生的犯人而已!”




  展红绫目中冒火,冷冷笑道“你藏得真好——你真卑鄙!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铁血哈哈大笑起来:“人生在世,不就是活一个财与权?”




  展红绫身体绵柔,眼神却清明凛冽,一字一顿。




  “你是,我不是。”




  “是与不是,都不重要了。”


  铁血不再看他人,走到飞刀鬼面前,试着解穴,自然是不得门法。又看向瘫在地上的蛇鞭鬼和钝刀鬼:“能干活了吗?”


  两个老头子有气无力地摇头:“老东西筋骨不行了,现在还累着呢。”


  “无妨。”铁血从怀里拿出一包银针“这个东西插进死穴里,和点穴的效果是一样的。动手吧……”


  话音未落,余光却见一条长绳飞来,也不多想,抽刀便斩。


  却不想那产自东瀛的百炼钢刀,对上这一条平平无奇的麻绳,竟未能伤其分毫!


  “这是,捆龙索!”


 铁血慌忙撒手躲开,然而已经晚了。


  长索无华,却如有生命一般,碰触便牢牢捆住,愈挣扎便愈收紧,将铁血和其余二鬼紧紧搅在一起,捆的如粽子一般动弹不得!


  展红绫仍保持着掷出的姿势,此刻如被抽空所有力气一样扑倒在地,与此同时,展昭和白玉堂双剑已然出鞘,抵住剩余二鬼的咽喉。


  之后的事情便不赘述,白展堂从铁血身上翻出九香迷圌魂散的解药为众人服下,半晌后,七侠镇的衙役们扛着从十里八店借来的枷锁镣铐将六鬼牢牢锁住——手铐枷锁加脚镣,当年的公孙乌龙都没享受过这待遇。至此,中原六鬼全部落网。


  同福客栈,小郭和小贝的房间重新被腾空作为牢房,铁血被五花大绑扔在炕上,众人摩拳擦掌虎视眈眈。


  “谁先来审?”燕小六看了众人一眼。


  展红绫看了展昭一眼,展昭又看她:“你熟悉案情,你审。”


  “不用费劲了。”铁血忽冷笑道“你们想从我嘴里撬出东西,少说也得七天七夜。他可是很快就来了。”


  “来就来呗,先把你搞定再说。”郭芙蓉抢白道“光是你刚刚暴露六鬼的身份,就足够万劫不复了。”


  铁血哈哈大笑:“事到如今,我已经无所谓,但是六扇门中混入中原六鬼,还身居高位,皇上会怎么看?往小了说,他信任并视为左膀右臂的郭巨侠识人不明,致使自身受暗算,往大了说,江湖人到头来还是靠不住啊!”


  “闭嘴!”


  展红绫一索子抽在铁血嘴上,顿时打的他鲜血淋漓,铁血只是哼哼冷笑:“你们打不过他的……你们打不过他的……”


  “别急。”展昭忽道“当务之急,是为白少侠洗刷嫌疑,只要证明郭巨侠不是白少侠所伤,此事便有余地,只是那书信……白少侠,那书信是怎么回事?”


  “书信?嘛书信?”燕小六疑惑道。


  “说出来也无妨。”白展堂叹息一声“现在在山西**的方广成,早年是中原一个小地主,为人也算仗义疏财,我当年走江湖时和他打过几个照面,后来又通过几次信,后来他走了不归路,我们就不联系了。就这个,被你们这位铁捕头利用了,要咬我**。”


  “老白,介事你咋没告诉我?”燕小六挠着头。


  白展堂:“我又没做啥为啥要告诉你?”


  “那书信里写的是什么?”展红绫冷声道。


  “没啥,酒,爱情,前途。”白展堂道“想看就看,真拿去六扇门也行,反正我没做啥亏心事。”


  展红绫长出一口气,看着铁血:“事到如今,拷问你也确实来不及了,我只是想问一句,我们六扇门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给那个老恶棍办事,搭上这条命也在所不惜?”


  铁血眼神忽然狂热起来:“待我不薄?狗屁的待我不薄!”


  “我从小,因为死板不会变通,拜入师门后,就是被师兄师弟欺负取笑的对象,师父也不肯教我好武功,说什么,武功要交给值得学的人,我天赋不够,就只能修炼次一等的武功……”


  “知道我的腿为什么短一截嘛?十五岁那年,郭巨侠让我们这些徒弟去缉捕贼人,五丈阔的石渊!师兄师弟们都一跃就过去了,我所修习的功夫却做不到,只能抓着藤条荡过去,半路上藤条断了,我就这么栽进深渊,摔断了这条腿!”


  “自此我便知道,什么因材施教,全是放屁,分明是师父偏心!直到我遇见的道人,加入复截,他一指便使我通了灵窍,自此之后学什么武功都如鱼得水,师父他老人家才对我有了好脸色……郭师妹,你也是从那时候才注意到我这个师兄吧?”


  郭芙蓉挠挠头:“好像那之后我也没怎么注意你哎!”


  展红绫冷笑一声,忽转身走出房:“原来如此——我审完了,这个人没用了,任你们处置。”


  众人脸上顿时露出微妙的笑意,铁血忽然起了一阵鸡皮疙瘩:“等等,你们……你们想干嘛?”


  “干嘛?”郭芙蓉把拳头捏的咔咔响“你把我爹害成那样,你问我想干嘛?”


  白展堂一马当先:“葵花点——葵花再点——葵花点点点点点——行了,我封住了他的奇经八脉,现在你们不管用什么刑,他所感受到的痛楚都会加倍。”


  “我先来——”郭芙蓉兴高采烈挤到前面“排~山~倒~海!”


  “不就是没传你武功吗,老娘不也只会一个惊涛掌,老娘说什么了?排山再倒海!”


  “就是,子曾经曰过的……”


  “放着我来!葵花点穴手!”


  “分筋错骨手!让你欺负我小郭姐姐!”


  “你们不要这样,太残忍了,看额滴——扎,扎,扎!扎死你!”


  “起开起开!辣椒水来了,我还放了点锅灰……”


  ……


  众人将铁血一顿好打,又同中原六鬼一同锁在柴棚里。吃罢晚饭,便搬来被子在大堂打起地铺,白展堂又讲起鬼故事来,讲到一半,大门无风自开——吓得众人吱哇乱叫,定睛一看,原是燕小六。


  “拜托哎小六下次进来能不能打个招呼……”郭芙蓉揉着心口。


  燕小六愁眉苦脸抱着枕头:“佟掌柜,我能不能跟你们一块睡?”


  佟湘玉无奈地叹了口气:“进来吧——不许脱鞋!”


  是时,一轮朔月寒彻彻悬在明镜般的天空上,千里清白。


  白玉堂拎了坛汾酒,飞身跃上屋顶,拍开泥封便饮,火热暖意在胸中弥开,继而扩散到四肢百骸。


  “夜长梦多,不宜饮烈酒。”


  似一只轻巧燕子,展昭在屋檐上站定,笑盈盈看着他。


  白玉堂哼一声:“金早还要靠烈酒抑制猫瘟,现在还说起白爷爷来了。”


  展昭在白玉堂身边坐下,从瓶中倒出最后一粒药,犹豫许久,又装了回去,把瓶子交给白玉堂:“这个,给你。”


  白玉堂微微昂首:“这个?”


  “让我恢复记忆的药,吃一粒,约能维持四个时辰。”展昭道“关键时刻,让我把它服下去。”


  白玉堂把玩着那瓶子,低下头,看不清楚表情。


  “这药是那位楚少侠赠予我的,我见白少侠对他很是信任,便服了,事实证明的确有效。”


  “泽琰?”


  白玉堂不说话,将瓶子揣进怀中,顿了一顿。


  “你说那封信只是让你保护莫小贝,若真如此,你又为何把他烧掉?你说这药无甚副作用,若真如此,你又为何瞒着我?”


  白玉堂深吸一口气。


  “猫儿,我信你,因为我爱你。我告诉过你,展昭肩上的担子,白玉堂会一同扛着。”


  “但你,为什么不信我?”


  白玉堂转过头,注视着展昭的眼睛。


  那两点眸子若深而澄澈的潭水,宁静,清明,其温润柔和,世上最昂贵的美玉也无法与之相比。


  这温润不似女子的柔情似水,亦非爱人的含情脉脉,展昭的眼神向来如此——那是从骨子里透出的淡泊和悲悯,如雨后的寂寂松林,风中的飒飒修竹。


  他问心无愧。


  白玉堂的眼神却锋利寒凉,是剑气凛凛,是白刃寒芒,他如这冬日的朔风一般狂戾地拂过天地,他生来就是一把琢玉的刀,将世间的黑的,白得全部挖开,露出内中或热或冷,或良善或肮脏的灵魂。


  当利刀遇上坚玉,朔风遇到劲松时,又会怎样?


  白玉堂猛地站起,头也不回的走了下去。


  展昭问心无愧,但他呢?


  他自然也是问心无愧的,但他们在一起时,又为何总会这样,相互隐藏,各自为战?


  展昭坐在屋顶上望着寒凉的月,苦笑一下,任自己的意识陷入恍惚之中。


  刀不忍琢玉,玉又怎舍得在自己身上,摧折了刀。


  ……


  一夜无事,展昭守了小半宿被白玉堂扯下去睡觉,鸡鸣一响时,白展堂又换了上来。白玉堂打着哈欠走进大堂,展昭抱剑倚着柜台,正有一时没一时的打盹。


  白玉堂忽恶向胆边生,左右看了一下,见无人注意,拍拍展昭肩膀:“猫儿,把头抬起来。”


  “嗯?”展昭迷迷糊糊抬起头“天亮了?”


  白玉堂一言不发,抬起猫的下颌,缓缓凑了上去。


  傻猫又如何,今日爷吃定了。


  眼看距离已不足一寸,忽听“噼啪”一声脆响,白玉堂愕然回头,却见展红绫站在不远处,手上的茶壶掉在地上,摔成了几瓣。


  “前辈我……不是……故意……”展红绫语无伦次。


  白玉堂忙后退一步:“你……我,我是看他眼睛里进东西了,给他吹吹,你别多想!”


  展红绫:“没多想没多想!我我我……我忽然想起衣服还没收我先走了!!”


  白玉堂:“……”


  展昭:“???”


  展昭:“白兄,她为何要跑?”


  白玉堂长叹一口气,推开展昭:“没事,你接着睡吧。”


  言毕白玉堂自寻了张桌子,也趴下睡了,展昭看着他酣睡的模样,想起他方才的神态,心脏擂鼓般跳起来。


  白兄方才,莫不是想……吻过来?


  这怎么可能……我想多了……


  两个时辰后,天色大亮,众人收拾了地铺起来,燕小六出去巡街,李大嘴做了早饭端上,众人吃毕,继续留在大堂警戒。


  又过了两个时辰,燕小六过来询问情况,得知没有任何异常,李大嘴做了午饭端上,众人吃毕,继续留在大堂警戒。


  又过了两个时辰,留在大堂的众人终于发出了哀嚎:“怎么还没来啊……”


  莫小贝悠哉地画着王八:“瞧你们这点出息,正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不要显摆嘞,小贝你去厨房拿几个馒头给犯人送去。”佟湘玉打个哈欠“不行嘞,额也得上去洗个脸,换身衣裳。”


  “掌柜的我去吧,小贝不安全。”


  郭芙蓉拦住莫小贝,唱着歌往厨房走去“大山的子民哟!爱太阳啰……”


  “我去看看饭好了没。”吕秀才站起来就往后走。


  “瞧你们这点出息——”莫小贝严肃地画着王八“有这样警戒的吗?万一敌人这时候来袭怎么办?”


  “要来早来了……也不在这一时半会……”


  门忽然被人叩响:“劳驾,有人吗?”


  白展堂:“小店打烊了,客官请回吧!”


  “我不打尖,不住店,就是来讨碗水。”


  门吱呀一声打开,白展堂面色剧变:“你……”


  莫小贝纳闷的回过头,顿时瞪大眼睛:“你你你……你不是上次给我画衡山剑谱那个老头吗!”


  那老人笑了:“小姑娘记性真不错。”


  “那,你来干什么?”


  “我来帮你练啊!”


  话音未落,老人凭空一指,血样符咒刷的向莫小贝打去。


    然而,飞身扑上的展昭,比那记红光更快……


(感觉自己刷了tag,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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