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北

【鼠猫】当大风客栈变成同福客栈（三十二）

第三十二回 锦鼠御猫联手抗敌，中原六鬼同福齐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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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展堂嘴唇剧烈抖动着，许久哼了一声，撒开铁血衣领后退两步，不说话了。众人沉默地各自归位工作，留铁血一个人呆在原地。

　　展红绫从他身边掠过，冷声道：“非常时刻，这种节外生枝的事情还是少做。”

　　铁血丝毫不以为意，望了下天空，竟勾起唇角，一双鹰眼似阴郁似通透，看不出悲欢。

　　接下来的几天，同福客栈依然闭门不营业，铁血跑去外面挖坟掘墓，折腾的七侠镇怨言一片，案情却一直没什么进展。

　　展红绫白日随铁血出去乱跑，晚上则留在县衙守夜，日夜操劳面颊都清减了不少，但另外的几鬼像是不出现了一般，这几日七侠镇安安静静，一点消息也没有了。

　　比起他们的茫然无措，白玉堂的日子过得倒算是有滋有味，他向来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六鬼不现身，便花心思在煎药弄饭谈天，喂猫养猫逗猫上。展昭倒也是“偷得浮生半日闲”，白日养伤读书，同白玉堂闲聊些过去的旧事。晚上便洗个热水澡，两个人一个被窝，舒舒服服入眠。

　　展昭并未想过，他们的感情来的如此自然而然，水到渠成。

　　他虽没有过类似经历，也知寻常情人互表心意后，总难免有上那么一段如胶似漆，柔情蜜意的时光。可他和白玉堂，好似已经在一起生活过几十年一样，相处起来并无什么特别之处，已致出了房门，并无一人发现他们关系的异常。

　　初时诧异，待回过味儿来，却又觉的一切是那么正常——他们原本就是这世上最熟悉彼此的人，不是吗？

　　第四日，展昭一觉醒来，周身说不出的神清气爽，白玉堂给他把过脉，终于满意的点了点头：“老猫这几日还算听话，这一罚便到此为止吧。”

　　展昭哑然失笑，二人穿衣洗漱完毕，来到楼下。展红绫和祝无双刚从衙门回来，正在吃早饭。展红绫见到真展白二人略微尴尬，忙站起来：“二位前辈早。”

　　展昭笑道：“客气了，吃你的饭吧。”

　　祝无双正在柜台上不住翻找：“奇怪，我药方呢？”

　　另一边，白展堂边叠被子边问：“什么药方？”

　　“就说师兄你前几天帮我抄的药方呀，美容的那个，找不到了。”祝无双疑惑道“我记得我给压茶叶缸下面了，怎么没了？”

　　白展堂头也不回：“没事，忙完这阵哥再帮你抄一份，那个，展捕头你可要借啊！”

　　“无妨，我家里还有存本，这个给你就行。”展红绫边说边拿出药方“这份是美白的，我还有一剂保湿的……”

　　几人正闲聊间，燕小六忽然跑进来：“特大消息，特大消息！黑菊花的尸体挖出来了，在城郊的小树林！”

　　话音未落，铁血已一掀帘子从后院走出来：“带我过去。”

　　展红绫同祝无双对视一眼，起身便跟去，展白二人对视一眼，在桌边坐下，白玉堂倒杯茶饮一口：“也不知道那姓铁的又在憋什么坏水，不去审问牢里现成的中原六鬼，却抓着个细枝末节的黑菊花不放。”

　　“此人确实蹊跷。”展昭道“但是，也并非难以理解。他的任务之一就是缉捕盗圣，而他一直怀疑白少侠——听他话中的意思，好像觉得黑菊花是被葵花点穴手弄死的。“

　　“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白玉堂哼一声“反正，白爷爷我看他不顺眼——”

　　展昭听着白玉堂的话，忽觉一阵恍惚，心知这是要重新遗忘的前兆，再顾不得其他，一拉白玉堂：“泽琰，拿酒来！”

　　白玉堂三分莫名，却还是取了坛酒，展昭一言不发，拍开泥封饮了口，脸上顿时泛起些红，喘了口气：“好烈……”

　　“猫儿？”

　　“无事。”展昭笑笑，不动声色地起身上楼，白玉堂百思不得其解，跟在后面：“大白天的，怎么忽然要喝酒？猫儿你可是哪里不舒服？”

　　恍惚感轻了些，意识却随着烈酒混沌了起来，展昭脚步匆匆拐入自己的房间，取出一粒丹药迅速吞下，又缓和片刻，终于感觉舒服了些。

　　回过头，却见白玉堂正定定看着自己、

　　“猫儿，你有事瞒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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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天，八天，九天……”

　　“芙妹，我们这是第十天关门歇业了。”吕秀才翻着账本“一直亏本，店里额外的开销还没报……”

　　郭芙蓉有一下没一下擦着桌子：“无所谓，反正掌柜的按时发月钱。”

　　客栈大门忽然被人敲响，郭芙蓉头也不回：“谁呀？”

　　“小姑娘。”门外响起个苍老的声音“我们来打听个事，这儿是同福客栈吗？”

　　“外面有招牌，不会自己看吗？”

　　一阵嗡嗡的讨论声，夹杂着“哦，同福客栈没错了。”之类的话，半晌门外人又问

　　“客栈掌柜是不是姓佟？”

　　“是啊，怎么了？”

　　“那，掌柜的是不是有个小姑子叫莫小贝？”

　　“这……你们问这个干吗？”郭芙蓉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对不住啊小姑娘，我们年纪大了记性不好，要是走错门就不好了，不过看你这个反应，应该没错了……”

　　客栈大门被人轰一声踹开，尘土飞扬中，三个鸡皮鹤发的老头站在门外，头发稀疏牙齿稀少，细看还有点慈祥。

　　“别人叫我们中原六鬼，其实我等就是几个无家可归之人罢了……这一次是奉上面的命令，请莫掌门过去玩几天罢了，小姑娘……你哆嗦什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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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排山倒海——啊！！”

　　“芙妹！！我跟你们拼了！排山倒海——啊！！”

　　“别管我……”郭芙蓉咳着血，推开吕秀才“快去告诉掌柜的……”

　　还没说完，郭芙蓉忽然眼前一花，再看时白玉堂已挡在身前，双手抱剑，讽道：“几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子，来这里合起伙来欺负一个小姑娘，也不嫌臊的慌！”

　　三鬼看着白玉堂，又对望一眼，纷纷赞叹起来。

　　“老了老了，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了不得。”

　　“这个小伙子一看就是人物，可惜，可惜……”

　　白玉堂：“可惜个鬼，老子是你祖宗！”

　　却听“扑”的一声，红衣青年亦从屋顶跃下，笑道：“如此看来，不光我有后人。”

　　白玉堂瞪他：“臭猫，爷可不承认有这种孙子！”

　　展昭：“这不是你自己说的？”

　　白玉堂：“……好啊，你这是在向我发起挑战！拔剑吧！”

　　中原六鬼：“……”他们怎么自己吵起来了。

　　为首那人咳嗽一声：“年轻人，谦虚是一种美德，老朽怎么说也比你们多活了几十年，劝你们一句，口头之争有何意义？不如和气说话”

　　“是啊小伙子，我看你们都是人才，何必把命丢在这里。”

　　“赶快让开路吧，我们好去接莫掌门。”

　　白玉堂嘴角一勾，画影已铮然出鞘，裹挟着千里光寒斩去：“啰嗦！”

　　为首那鬼急速后撤，手腕抖动，软鞭似诡异水蛇一样从袖内滑出，在空中噼啪轻响，眼看便要缠住画影，却忽然落了个空。那长剑寒芒已到了眼前，不由冷汗湿透脊背。正当这万分危急之际，另一鬼持厚刃大刀插入缝隙中一挑，将画影拨开。软鞭在空中一旋，鞭头朝白玉堂脖颈点去。

　　却听哐啷一响，电光火石间黑沉长剑已加入战局，挑开鞭头，随后格上厚刃大刀。刀剑相持，厚薄相撞，竟显得大刀虚浮而长剑稳重——不知道的，只当是展昭内力深厚，贯于剑气，知道的，却明白这是巨阙的缘故，那钝刀虽铸造精美，又怎顶得住这上古名剑的肃然剑气！

　　一时展白二人分别与钝刀鬼，蛇鞭鬼缠斗起来，展昭这边还好，白玉堂那里，却是正对上了硬骨头。

　　中原六鬼所用的软鞭，可柔可刚却收放自如，乃是极难修炼而成的，但成后却可得心应手，如四肢一样运用自如。若用兵器去强行对抗，十有八九反会被软鞭缠住，取了太极的刚柔之术，最克刚猛狠厉的路子。

　　若说牢中飞针鬼是以力克巧，他便是以柔克刚——中原六鬼蛇鞭鬼，年轻时不甚出挑，此时却成了一群老东西中的主要战力了。

　　然而白玉堂的剑术也是在千万次搏杀中练就的，似剑，却带着刀的迅猛诡异，但骨子里却是说不出的轻灵潇洒。看似争胜好强，实则极有分寸，如鬼影，如风声，不知身在何处却无处不在。对付起软鞭虽稍显滞涩，但亦算游刃有余，甚至还有余力跟展昭说话。

　　“猫，这些老不死没什么了不起的！和爷打上百来回合就力竭了——不过你怕是要用几百个回合。”

　　展昭抹开厚刀的攻势，抽空翻了个白眼：“我记得你最后还是让人跑了——”

　　“总比你这中了一掌的三脚猫强——”

　　中原六鬼：“……”为什么感觉这架打的一点激情都没有？

　　“哎……长江后浪推前浪啊……”钝刀鬼的汗滴到地上。

　　“我不行了——”蛇鞭鬼气喘吁吁道“老四，你快上吧。”

　　话音刚落，钝刀鬼的大刀如山岳一般，压着浑厚内力冲展昭劈头盖脸而来，蛇鞭鬼眼中精光一闪，长鞭化蛇，蛇吐黑信，狂舞着向白玉堂缠去。

　　与此同时，两柄飞刀分别向二人胸口，咽喉飞去——比流光还快。

　　中原六鬼飞刀鬼，出道五十年从未失手。

　　“隔空打穴——”

　　铮铮两声，飞刀竟在空中生生被改变了方向，扑地刺入房梁，刀尖嗡嗡震颤。

　　飞刀鬼大惊失色，未来得及再取飞刀，白展堂已眼疾手快一指点去，顿时僵在原地再动弹不得。

　　与此同时，钝刀鬼和蛇鞭鬼也用尽了最后的气力，被展白二人点中要害，力竭倒地。

　　“多谢。”展昭对白展堂一笑。

　　白展堂却面色阴沉，叹一口气。

　　展白二人顺着他目光望去，正见铁血站在不远处，脸上挂着微妙的笑意。展红绫站在他身后，面色苍白。

　　铁血捡起掉在地上的黝黑石子一看，挑起眉来“飞蝗石，还是墨玉的，这东西可够奢侈的，一般葵花派的小混混可用不起——击开飞刀鬼的飞刀，还封了他穴道，一般的小混混也做不到。”

　　白展堂抿紧嘴唇，一言不发，铁血扬头道：“而今公孙乌龙已死，此等指力，当今天下除盗圣之外，已没有第二人了。”

　　言毕，转头笑看展红绫：“他是盗圣——我说的可有错？”

　　“不仅是盗圣，还是内通叛军方广成，外通满清，打着劫富济贫的名号窃取江湖名声的老贼——之所以隐匿七侠镇两年多，凭的却是，某个混入六扇门的旧情人啊……”

　　展红绫瞳孔猛然收缩，铁血哈哈大笑：“有个很不好的消息——几日前，我往京城寄了一份药方，上边通过缉盗指南还有那份药方字迹的比对，确认是出自一人之手，你说，这意味着什么？

　　“你……你……”

　　展红绫牙齿咬的咯咯响，强忍着才没有拔刀。白展堂仍然面色铁青，不发一言。

　　“证据捏？”方才一直随众人躲在后院观看的佟湘玉猛然扑出来“你说话得讲证据！否则额告你诽谤！这件事情本来就是诬陷！”

　　“就是！”李大嘴道“你说老白杀人偷东西也就算了，什么叛军，他有这心也没这胆，有这胆也没这实力啊！”

　　“子曾经曰过……”

　　“去——”

　　“总而言之白大哥是被诬陷的！”

　　“他有免罪金牌！我爹亲自颁发的！”

　　一片喧哗中，铁血那双鹰眼里露出得意的光，忽然拍一拍手：“如此这般，我便给你们证据！”

　　浓郁花香忽的弥散开来，正是九香软筋散。众人纷纷软倒在地，惊愕抬头，却见原来该关在大牢里的那二鬼自楼上疾步走下，手上拿着的却是一叠书信。

　　“在屋梁上的一个小包袱里。”如影鬼森然一笑。

　　铁血接过书信翻阅一下，哈哈大笑，扔在地上。

　　“这就是证据——你，和方广成互通的书信，你能不认？”

　　展红绫眼中燃起烈火，猛然转头盯着白展堂：“这是真的？”

　　白展堂眼神黯淡，冷笑一声。

　　“我早年确实和方广成有交，但说什么叛国造反，绝对是狗屁——我只能说这些了。”

　　“比起这个，你这个四大名捕之首为什么和中原六鬼混在一起，为什么处心积虑设计展家和我，才是更应该搞清楚的吧？”

　　铁血神色漠然平静，撕开衣襟。

　　胸前恶鬼狰狞恐怖，栩栩如生。

（未完待续）

（今天有点想三更，毕竟有存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