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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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鼠猫】当大风客栈变成同福客栈(二十七)

第二十七回 猫后人巧破扳指案,白祖宗初遇中原鬼

目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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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展红绫一行赶到七侠镇时已经是下午了。风雪已停,夕阳余晖洒在街上,路边茶馆中,围观群众人手一只瓜,把说书人围在中间,听的津津有味。


  说书人惊堂木一拍:“假作真时真亦假,真作假时假亦真,真假净归虚空日,黄粱大梦初醒时——今儿个小老儿不讲那些过往有的没的故事,咱听从娄知县的号召,就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来个安全宣讲会,说一说这七侠镇发生的事情。”


  “今天说的就是盗神姬无命和他弟弟姬无病的落网,姬无命的事今天就不说了,反正大家都听过,同福客栈的白展堂,大家都知道他是什么人吧?”


  “知道啊,跑堂的,小伙子挺精神。”


  “不不不,你们不知道他的另一个身份——盗圣!”


  “盗圣?得了吧你,就他那德行还盗圣?”


  “话不是这么说,不管他是不是盗圣,他都是盗圣——话要从燕捕头和老邢用计引姬无病出来起……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哈哈哈,原来是这么个盗圣……”


  “你别说,老白还真有点像盗圣,有股贼眉鼠眼的劲儿……”


  “你这话让佟掌柜知道了,非把你跑单的帐都追回来不可。”


  “哈哈哈哈……”


  说书人讲完一段,对面钱家当铺忽然混乱起来,吃瓜群众顿时都围了过去,只见一个穿红戴绿的夫人拎着个小伙计的耳朵冲出来,那吼声震得在同福客栈都能听见:“说,你把我镯子藏哪儿去了?你不说?我把你送衙门去信不信!”


  “娘子……”钱掌柜慌忙追出来“娘子你别动气,这这这不一定是他干的……”


  “呦呵,不是他干的,那就是你干的了?”


  钱掌柜不说话了,钱夫人一个巴掌抽到小伙计脸上,刚想再打,手腕忽被捉住,回头一看,却是个从没见过的女人,穿着身素蓝衣布衣,眉目间英气凛然。


  钱夫人心中暗惊,再看祝无双站在她身边,冷哼一声,抽出手笑道:“呦,这不是祝捕快吗,那阵风把您老给吹来了?”


  “钱夫人,滥用私刑是犯法的!”


  “嘿,我的伙计,我想怎么办就怎么办!”钱夫人拎起小伙计的耳朵“衙门来人了,你还不老实交代?还想跑,不老实是吧?我恁死你信不信?”


  “这位夫人,你若是丢了东西,把案情前后交代出来,如果真是他偷得,衙门自然会管,但无论要打要关,都轮不到你插手!”展红绫冷声道。


  “嘿,您老又是谁啊?这七侠镇是燕捕头的地盘儿,您怎么管那么宽呢?”


  “停停停……娘子你别别别说了,这是……”


  钱掌柜附耳在钱夫人耳边说了一通,钱夫人面色时青时白,忙笑道:“原来是京城来的大人,我们不知道您大奖光临,失敬失敬!外面冷,展大人快进来喝杯茶……”


  “我不是来听你说废话的。”展红绫抄手道“有案情就说,若无他事,展某便告退了。”


  钱夫人闹了个灰头土脸,只得把事情老实说了一遍,原是今早钱夫人醒来,发现丢了个翠玉镯子,怎么找也找不到,昨晚进过房间的只有这个小伙计,钱夫人便一口断定,就是这个小伙计偷得。


  展红绫目光扫过凶神恶煞的钱夫人,畏畏缩缩的钱掌柜还有战战兢兢的小伙计,轻轻一笑:“床缝你找过了吗?”


  “找过了!我翻了两遍呢!”


  展红绫:“你自己找的还是叫你老公找的?”


  钱夫人:“废话,就他那笨手笨脚的德行,找到也能给摔坏了!”


  “钱掌柜,你去床缝里再找一遍。”


  钱掌柜忙不迭跑上楼了,钱夫人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看了看地上的小伙计:“要我说这么麻烦干嘛,直接把他送衙门去,夹板一上,还就不信他不招……”


  “娘子!”钱掌柜兴冲冲跑下来“娘子我找到了!那镯子真的掉缝里了!”


  钱夫人:“……”


  展红绫笑一笑:“结案。”


  言毕瞟了钱掌柜一眼,钱掌柜汗如雨下,满脸赔笑:“多谢展大人,多谢……”


  围观人群吃够了瓜,或赞叹或惊讶的散去。展红绫打个哈欠,牵了马,和祝无双回同福客栈去了。


  祝无双一脸欣喜惊讶“这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老钱找就能找到,钱夫人就不行?”


  “很简单。”展红绫压低声音“把镯子藏起来的,就是钱掌柜本人。”


  祝无双:“啊?为什么啊!”


  展红绫:“呵,男人。”


  祝无双:“那你为什么不……哦,钱掌柜实在是太可怜了。”


  展红绫:“所以我就给他一个机会,下不为例——无双我跟你说,男人不能太有钱,你以后要是结婚,必须心里有本帐……”


  祝无双有点扎心,她如今已经没什么奢望——能找见就不错了。忽见不远处白玉堂正饶有兴趣地看着她们,顿时尬的说不出话来。


  “嘿嘿,那个白哦不,萧前辈,你啥时候来的?”


  展红绫循着祝无双目光看去,只见一白衣人执扇而立,生的俊朗潇洒,玉树临风,表情却十分冷淡,完全看不出深浅来。


  “这位是何人?”展红绫微微皱眉。


  “哦,这是佟掌柜父亲请来的保镖,武艺特别特别特别高,你不知道他但他是个非常高个高人,名叫萧,萧什么来的?”


  “萧杰瑞。”白玉堂点头“幸会,敢问这位姑娘尊姓大名?”


  祝无双:“那个……她是天下第一女捕头,也是受过皇上接见,受过御封的……”


  “一点虚名不足提起。”展红绫打断无双,冲白玉堂一拱手“在下是六扇门的捕快展红绫,奉上级指示前来查案,个中关节尚不甚明了,还请萧少侠相助。”


  展红绫风尘仆仆来到同福客栈,与佟掌柜等人打了招呼,放下行李吃了碗面,便和燕小六马不停蹄赶去了衙门,祝无双留在客栈警戒。


  暮色已深,二人正急匆匆赶路,临近衙门时,一道白影忽从墙头跃下,展红绫疑惑地一行礼:“萧少侠何事?”


  “江苏五怪和黑菊花,是同一股势力派出的不同棋子,南宫和他们应该也有联系。”白玉堂抄手道“要放长线。”


  展红绫:“……你是在教我办案吗?”


  白玉堂不带笑意地笑了笑:“这种事情可轮不到我。”说罢便径直往衙门走去,再不看他们一眼了。


  展红绫心说这人怎么那么狂啊,就算是天生对官府没好感,但我没招他没惹他至于嘛?还有,他不是个镖师吗,一个镖师和办案有什么干系?要不是非常时刻,她懒得管这些,非跟他理论个明白不可。


  一行人进了衙门,见了知县又免不了一番交接,倒不是官场繁文缛节,实在是娄知县普通话太差,比比划划好久才搞明白,展红绫又查看了案卷,顿时心里一惊——这案子查的实在太好,其背后的每一条线,几乎都挖出来了!


  “这案卷写的太模糊,有什么不懂的直接问我。”白玉堂道。


  展红绫终于有点忍不住了:“萧先生,我知道您协助办案出了很多力,但这个案子毕竟事关重大,展某真的马虎不得。”


  白玉堂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心说这死猫的猫子猫孙真的跟他一副德行,抱着“不和小辈计较”的心态,摆摆手不说话了:“行,我不管你,你自己能处理最好。”


  展红绫心说你这一脸吾儿叛逆伤透我的心的神情是什么鬼,按着太阳穴暴起的青筋对燕小六道:“犯人押在哪里?带我去看看。”


  “这呢这呢……”燕小六陪着笑脸把展红绫往后带:“犯人都拷上了,您要审问他们,我这就叫县衙的弟兄加个班……”


  众人来到牢房前,牢头打开牢门,点亮壁上油灯:“左边天子牢是江苏五怪,右边地字牢是黑菊花,您先看那边?”


  “右边吧。”


  牢头提着油灯引着众人向右边走去,忽然间面色铁灰,指着牢房嗬嗬说不出话来。


  “不好啦,黑黑黑黑菊花他他他……跑啦!”


  “啊!”燕小六惨叫一声“怎么办啊,完了!亲娘来影响仕途啊!”


  展红绫把牙齿咬的咯咯响,忽发现白玉堂正朝她使眼色,联想起在衙门口的那番话顿时福至心灵,心里一松。


  原来是引蛇出洞之计,好细致的盘算!想必也有人前去盯梢了。


  当下展红绫也不多言,陪众人按剧本走了一遍,踏进天字牢之中。只见江苏五怪排排靠墙坐,张大喜面相憨厚,王大乐嘿嘿傻笑,赵大苦满面愁苦,郑大癫似哭似笑,刘大悲不住叹息。


  展红绫问燕小六:“这些人拷打过没有?”


  燕小六挠头:“审过了,审出不少事情来,但还没上刑,这毕竟是六扇门的案子,我们把犯人打坏了没处说理去。”


  展红绫微微点头,又道:“按照目前得到的信息,这些人只是小喽啰,但挖的还是不够深。明日我还要再审他们。”


  众犯人听了这话,张大喜翻个白眼,王大乐满面惊恐,赵大苦依然满面愁苦,郑大癫哼哼唧唧,刘大悲一捶地:“我真的都招了!这位女捕头,我知道自己该死,但让我死个痛快——等等,你……你……”


  说了一半,刘大悲指着展红绫叫起来:“你你你你长的——原来如此!怪不得那姓陈的镖师对官场看的那么透,感情你们是一家人!”


  “什么陈姓镖师?你在胡说些什么东西?”


  刘大悲瞠目结舌:“不是,你妈是不是姓陈?”


  “你管得着吗?”展红绫翻个白眼“告诉你,装神弄鬼对我没用,也别想和我攀交情,想少受点皮肉之苦明天就老实交代!”


  白玉堂见展红绫和刘大悲鸡同鸭讲的对话忍不住乐了,心道这猫的重重重重重孙女倒也颇具猫风,问道:“你们六扇门的人就是这么办事的吗,对待犯人不管不顾,先打一顿?”


  展红绫刚想驳他两句,白玉堂忽的眼神一冷,电光火石间,长剑已然出鞘,雪亮剑光直朝展红绫面门而来!


  众人尚未来得及反应,只听“缝”一声,三枚黑针齐齐被雪影似的剑光斩断,白玉堂已猛然跃起,在房梁上借力一踩,剑尖破开那块被掀开的瓦,倏忽之间已破房而出,和屋顶上埋伏的人交起手来!


  那人一身黑衣,蒙着面,显然没想到白玉堂的反应速度那么快,虽尽力闪开,肩膀上仍被刺了一剑,但自身功夫显然不低,双手一转手中已握了两把长刀,虎虎生风地劈砍下来。白玉堂举剑一架,胸口好似被千钧巨石砸中,双臂竟也隐隐发麻,不由心中大震!


  这种内力……这种内力……不好!那只猫!


  在刀尖上打滚这么多年,白玉堂早养成了越紧张越警惕的习惯,虽心绪烦乱但剑招丝毫不乱,咬牙紧逼的那人脱身不得。


  刀行厚重,剑走轻灵,眼前这人身形瘦弱,招法也不甚精妙,能将这刀用的泼水不进,都是拜这一身深厚内力所赐,但自己的内力也和他在伯仲之间,只要一个“拖”字,赢了他只是时间问题!


  白玉堂猜的一点不错——但没想到的是,对面那人拖的时间,远比他想象的要短,仅仅六十几着后,动作就明显迟缓下来,叫白玉堂抓住个破绽,一脚踢上手腕卸了兵器,


  对面的黑衣人叹了口气,缓缓开口“哎,真是后生可畏,吾衰矣,原本不想用的,这个东西可不利于养生……”


  话音未落,一团粉色烟雾猛地自他身侧爆开,白玉堂连忙闭住气,咽喉鼻腔却已经如火烧一样灼痛起来,忙急退几步。再看时那人已消失在夜色中。


  “混蛋,叫他跑了。”白玉堂咬牙切齿,哑着嗓子道。


  “没关系,他跑不远。”


  白玉堂闻声跃下屋顶,展红绫扶一扶护腕,道:“他大腿上中了我一发袖箭,伤势不重,但轻功必受影响。”


  “我去追踪。”


  “呃,等等,你……您……”


  “怎么了?”


  展红绫看着面前白衣胜雪的侠客,想起刚刚那把雪影似的剑,努力赶走脑子里的荒谬想法——都怪白展堂,怎么可能嘛!


  虽说如此,她却不由自主的产生了某种……嗯,有点害怕的感觉,竟不敢再直视面前那人,移开目光:“盯梢这种事有人做的。”


  白玉堂果见一个黑衣的影子跃上房顶,接下来身形完全融入月色中,就连他的眼力也分辨不出,知是白展堂去盯梢了,点一点头,见展红绫盯着自己:“还有什么事?”


  “额……方才,多谢救命之恩。”展红绫不知为什么,依然十分尴尬。


  “你不用谢我。这笔账我自会记在某人头上。”白玉堂一笑“哦不对,是某猫。”


  展红绫:“????”


  “不!不好啦,江苏五怪,他们,他们……”燕小六忽然冲出来“他们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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