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北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
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鼠猫】当大风客栈变成同福客栈(二十二)

第二十二章 一念之差江湖陌路,痴苦剑客终败红尘。


不要被这个逼格略高的标题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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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母亲是六扇门打进葵花派的探子,一身的本事都教了我,轻功,点穴,追踪反追踪什么的,原来想让我也做捕头的。”


“可是啊,兄弟年轻时不懂事,整天跟着帮派里的小混混玩,后来就走了歪路,偷鸡摸狗的本事长了不少,在江湖上闯荡,还被封了个“盗圣”的诨名。”白展堂自嘲一笑“其实我根本没偷过什么,去大户人家拿点东西,都是玩儿两天给人家送回去。偶尔摸个包,留够吃饭的,剩下的都给了穷人。”


“可我这么规矩的一个贼,偏被六扇门盯上了,也不知道哪个王八蛋订的规矩,女孩子想进六扇门,必须先逮到我。”白展堂咬一咬嘴唇“然后,她就盯上我了,从江南到关中,追了我半个大明。”


“她?”白玉堂问“佟掌柜?不是吧。”


白展堂苦笑道:“不是,她叫展红绫。”


“展红绫?”


白展堂擦了下汗:“和你猜的一样,她是底下那位的后人,换句话说,底下那位是她的祖宗。”


白玉堂:“……后人?”


白展堂看着白玉堂神色,猛一拍大腿:“白兄你别想歪了!我随我娘姓,我爹姓周!”


……


明月渐高,白展堂讲述完自己和展红绫往事,苦笑一下,仰头倒了下去。


 “我盗圣白玉汤走南闯北好多年,看过好多官员,嘴上都是仁义道德,国法公理,肚子里还不是封妻荫子,给自己捞好处?”


“偏偏她啊,是武功也不行,心机也不够,就凭着一股理想主义的心气儿非要把我逮捕归案,我觉得好笑,又觉得特别的,非常的触动……”


 “她说的没错——我是贼,她是兵,我们生来就处在对立面。直到最后一刻,她直觉之下还是选择了制住我。所以,我可以把贵妃镜给她交差,教她点穴,给她写《缉盗指南》,把她亲手送进六扇门,唯独不可能和她在一起。”


“再后来,我在同福客栈遇见了湘玉和小贝,就这么退出江湖了。而她一路升官,成了天下第一女捕头,也有了自己的未婚夫……就这么着了。”


 “我爱过她,她对我也有好感。然后她放过了我,我成全了她,然后就各自走上了不回头的路,我归隐,她平步青云,各自娶妻嫁人江湖陌路。”


白玉堂看着瓦上的月光,若有所思。白展堂又坐起来:“现在咱们回到最初的那个问题——某人,爱上一个很难爱的人,而某人自己觉得,如果和这个人完全不开始,对那个人会更好。”


“首先我们要弄明白一个问题,完全不开始,真的会对彼此更好吗?”


白玉堂沉默不言。


说书人的故事中,白玉堂身死冲霄,展昭则娶妻生子,血脉传延千年,想必是一切都结束了,他彻底死了心。


不,与其说死了心,不如说心死了,天知道,他是怎样活过那辈子的。


展昭不易动情,但一旦动情,便用情至深。如果他白玉堂的命运便是如此,又为何强求他记起来,爱上自己,然后,再这样痛苦一生呢?


白玉堂苦笑,话锋一转:“老白,你信命吗?”


“信,也不信。”白展堂道“算命先生的话我不信,性格决定命运,我信——不对,白兄你是不是知道了?”


“是。”白玉堂回答的很干脆,掰着手指头数着“在没来这里的话,三年之后,就是我的死期了”


白展堂笑起来“白兄你不用那么悲观,说不定老天爷把你们送过来,就是为了给你个改命的机会呢!”



白玉堂笑笑,白展堂又问:“白兄,那个人喜欢你吗?”


“喜欢。”白玉堂答得干脆“所以我不想开始。”


“兄弟不了解具体情况,也不方便说什么。”白展堂道“但是,爱情真的要看缘分,而且不能犹豫,一犹豫便是天涯海角。”


“有的时候,人会觉得要一切都准备万全才能开始,但这其实是错的,等你一切安顿下来,再一看,却发现你已经不是以前的你了,你再也没有了那种为了爱孤注一掷的冲动,而她也不是以前的她,你们中隔着的,可能是事业,家庭,甚至是命运,生死。


白玉堂笑笑:“多谢,我知道了。”


白展堂还想说什么,白玉堂却已把话题转开:“说起来,莫小贝这孩子什么来头——前几日我闲来无事,教了她一套内功,只半个时辰就被她掌握了要领。这孩子根骨太好了,悟性更是奇佳,不练武,实在可惜了。”


老白叹一口气:“谁不知道呢,可这孩子,自己对练武没大兴趣,只想着玩,我们也不愿逼迫她。”


白玉堂又叹了句可惜,老白只是笑,又道:“就我个人的私心而言,这丫头片子还是什虚名都没有的好,如今世道乱,这大明,四处生烟呐……鞑子一年比一年逼得紧,倭寇也时不时进犯……”


白展堂忽然住了声,两人同时向几条街外看去,复对视一眼。


来了。


白玉堂欲起身,却被白展堂按住:“我去,我只擅轻功。”


言毕足尖一点,几个纵跃已隐入月色下的阴影中,再寻不出踪迹了。

 

白展堂离去约莫一个时辰,天上忽的刮来一阵妖风,霎时天昏地暗,昏天黑地之中,一个瘦小的影子在屋顶间起伏飞跃,头包黑方巾,身着夜行衣,肩上用金线绣着一个字“苦。”


他便是江苏五怪中的赵大苦。


赵大苦不叫大苦,但进了江苏五怪,便没有了名字,刚好,他对名字也不甚在意,正如他对生死也不甚在意,对身处的组织,也不甚在意。


他不喜欢这个组织,因为身边的人都过于粗鄙,用的都是偏门兵器,他长在温润君子气的姑苏城,一柄长剑自幼用起,对苏北用锤刀暗器的喜乐癫三人,实在聊不到一起去,刘大悲稍好,但用的兵器让他很厌恶——以官府铁尺为原型的蛇叉,专克江湖刀剑。


但他也喜欢这个组织,毕竟,跟着这个组织,能和数不尽的高人交手,无论是黑道还是白道。


这一次,上面给出的任务是绑架衡山掌门莫小贝,莫小贝是什么人,上面为什么要,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只知道,这个同福客栈有归隐许久的盗圣,赫赫有名的白玉汤。


他凭借出色的轻功将四位同伴甩开,为的只是和盗圣单独交手。


赵大苦忽然站定,同福客栈,到了。


客栈的屋顶上站着一个人,蓝衣,长剑,利落打扮,身形挺拔如修竹。


赵大苦心中一喜:“你是盗圣?”


那人并不搭话,长剑出鞘,嗡然一声龙吟。赵大苦举剑架住,血液呼啦一下沸腾起来!


好快的剑!好厉害的剑!无论是不是盗圣,他都兴奋起来了!


两人过了三五十招,赵大苦自觉势均力敌。一阵风忽吹开乌云,月光飒飒落在那蓝衣人身上,赵大苦看清了那人的样子,也看清了那人的剑。


古朴长剑,寒芒如电,正如那人的眼睛,清明凛然,好似松柏一般。


赵大苦心中一惊:“你不是盗圣!你是谁?”


那人不答话,赵大苦大又举剑刺去,又过了几十招,那人似是无力支拙,露出破绽,赵大苦眼中精光一闪,长剑已朝他心口刺去。


饶了自己剑下之人的性命,这种事情,赵大苦是极少做的。


寒芒忽从颊边闪过,赵大苦心中一惊,猛然举剑招架。只听“哐啷啷”兵器一响,赵大苦退出几尺远,手臂也被震得发麻,难以置信地抬头看去。


却见一人挡在那蓝衣人面前,温润月光融在他的白衣上,融在他的长剑上,竟被铸炼成凛冽的杀气,张狂肆虐,说不尽的风流。


莫不是天神临凡?赵大苦第一个念头,竟是如此。


但情势已容不得他三思了,白衣人的剑光已如狂风骤雨袭来,他几乎跟不上那人的节奏,只不过二十几招便手臂发麻,近乎握不住剑——这个人就是盗圣?这就是盗圣的真正实力吗?


不,这远不是他的真正实力,这白衣人把自己打得团团转同时,竟然还有余力和那个蓝衣人说话!


 “三脚猫,这么个小虾米你就顶不住了?不像你啊。”


蓝衣人无奈的语气:“不是说好了适可而止么,你何必这么认真?”


 “猫你还真是好性子,爷爷我才懒得陪他玩,早点完事便罢……”


 “那随你,别把他弄死就行。”


 “那怎么行。”白衣人忽的收了剑式,把赵大苦晾在旁边,朝蓝衣人扬扬头:“猫儿,你也陪他玩玩去。”


蓝衣人无奈地叹了口气,拔剑再度向赵大苦攻来,这一次的攻势,比上次凌厉纯熟了太多太多,赵大苦支拙三五招便被那人一剑点在喉咙上,冷汗浸湿了脊背。


 “真没想到,真没想到。”赵大苦勉强笑着“盗圣的剑法竟然也如此纯熟,我输了。”


展昭:“谁告诉你我是盗圣了?”


赵大苦:“我没说你,我说他。”


白玉堂:“我也不是。”


赵大苦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胡乱挥舞着剑:“不是,合着我这打了半天连盗圣的面都没见着?你们是谁?盗圣在哪?我要盗圣,盗圣!盗……”


 “啪”的一声,赵大苦的剑哐当一声掉在地上,白展堂爬上屋顶,打个哈欠:“瞎叫什么啊?我在这儿呢。”


赵大苦浑身僵直,咬牙切齿:“堂堂盗圣,居然用偷袭这种手段!”


 “怎么说话呢你?这叫隔空打穴,上没上过学?”


 “算我倒霉吧,只可惜,没能亲自和你比剑。”赵大苦长叹一声。


白展堂:“不是,谁告诉你我会用剑的?”


赵大苦瞠目结舌:“堂堂盗圣,居然不会使剑?”


白展堂无奈的耸一耸肩:“所以我就是搞不懂你们这些杀手,谁规定盗圣必须非常能打的?”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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