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北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
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当大风客栈变成同福客栈(十九)

第十九回 侠鼠义猫智擒菊花,冰火两重情难自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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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侠镇郊外树林深处,有座早就废弃的破庙,黑菊花将新娘用黑布裹住,一路狂奔朝这里而去,身形鬼魅如乌鸦。若在白展堂看来,他轻功绝对算不得多好,但隐匿的本事确实是一等一的。

到了庙中,黑菊花将新娘子放下:“妈的,真沉,不愧是祝二胖,又高又壮,他们是怎么想到让你伪装美人的?”

说着黑菊花掏出一截绳子去捆,祝无双中了百花软筋散,挣扎无力,到没什么阻碍,只是捆手腕时愣了一愣——这俩手可够大的,该不是男人装的吧?

黑菊花双手又向前滑去,摸到一段杨柳纤腰,这才放下心来,心说哪儿有男人腰这么细的,忍不住又捏了一把,忽然感觉一阵森森寒意,欲去怀里摸火折子,方想起刚刚在河岸跌了一跤,衣服都湿透了。

黑菊花咳嗽一声:“小祝,几年不见,看来你减肥还挺成功的啊。”

长久的沉默,黑菊花几乎忍不住去摸腰间的匕首,忽的听见面前人发了声。

“你……想做什么?”

那声音娇俏清脆,含羞带颤,黑菊花骨头都酥了半边,笑道:“没事,无双是吧?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再怎么说也要给白二哥几分面子。”

“我不信我师兄有你这种朋友。”祝无双冷声道“再说,我出了师门便浪迹江湖,你是怎么找到这来的?”

“哈哈哈,自然是循着盗圣的威名来到这同福客栈,谁曾想你也藏在这,还减了肥!”黑菊花哈哈大笑。

“不过你减肥有什么用?现在还没嫁出去吧?要我说,你就认了命吧——你这个人,命犯天煞孤星,成双则死。为什么就不能放开点呢?”

“我嫁不嫁人,和你有什么关系?”

“哦呦呦,还生气了嘿,祝二胖,你还学武功,还暗恋你家白师兄……我都想笑,你喜欢的人看得上你吗?”

黑菊花说着说着,逐渐兴奋起来。他生来是个天阉,自幼受人嘲笑摧残,后来练了武功就以摧毁纯良女子为乐,恶名昭彰也甘之如饴。这一遭托上司的情报才知道盗圣白玉汤那个武功奇差的小师妹也在这里。

若是把盗圣的妹子给……黑菊花爽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闭嘴!”

祝无双的肩膀微微的颤抖,黑菊花继续补刀:“你被甩了多少次了?一,二,三……最近的那个是个姓展的锦衣卫吧?我没猜错的话,他告诉你们自己是个公公?”

长久的沉默,祝无双问:“你怎么知道?”

“我不仅知道这个,还知道他根本不是什么公公,人家根本就是看不上你!”

“我不信你!”

“哈哈哈!信不信,由不得你——你知道他为什么姓展吗,年纪轻轻,就被派去扳倒皇帝身边的大太监,会是普通人吗?不是普通人,会这么随便的咔嚓一刀吗?”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祝无双冷声道“你是编出来骗我的!”

“哈哈哈,骗你?很可惜,道人的神算从来不会出错!”黑菊花已失去了耐性,向祝无双扑去“既穿了嫁衣,我便帮你拜个天地吧!”

说黑菊花探手去摸祝无双前胸,不想竟摸了个空——那里,一片平坦!

“你……减肥连胸都减了?不对,你你你……你是男的?”

铮一声长剑出鞘,黑菊花猛翻向后去躲过那凌空一剑,双匕顺势滑入手中,电光石火间格挡下三四剑,自觉无力支拙。赶紧卖个破绽,那长剑贴着肋下擦过,黑菊花发丝都竖了起来,但也得了贴近那人的机会,瞅准了一抖,隐匿袖间的药粉尽数撒落那人头脸之上!

“小心!”

轰隆一声,破庙中香案垮塌,黑菊花惊愕抬头,屋顶漏下的月光正映出一抹剑影,白衣剑客眼神森寒,骇的他手脚几不能动作。

这种杀意……这种戾气……

……

两个时辰前,十八里铺一处院落内,同福客栈众人发生了一场十分严重的争执。

“师兄你放心,不会有事的!我会点穴,而且是朝廷命官,他不敢拿我怎么样的?”祝无双道“不就扮个新娘吗没事的。”

“就你那点武功?别赶着给人送人头就不错了。”白展堂嗤之以鼻“妹儿,听哥的话啊,老实在同福客栈待着接应我们,不就新娘吗,叫……”

白展堂的目光掠过神色严肃的佟湘玉,冷漠脸的郭芙蓉,叹口气,下定决心一拍胸膛:“师兄帮你去。”

“你?”佟湘玉震惊“你是说,你扮成新娘?”

老白翘起兰花指抓过红盖头,朝祝无双抛媚眼:“妹啊,相信师兄的能力~”

“噫~~”众人使劲搓着身上鸡皮疙瘩。

邢捕头苦着个脸:“老白,我知道你心疼无双,可你这身高都一米八二了,真到上计划B的时候不得马上露馅——那可咋套黑菊花的话啊?”

白展堂好像也被自己骚到了,咳嗽一声:“那在座的男性,谁身高最矮?”

众人齐刷刷看燕小六,又齐刷刷摇头,燕小六撇撇嘴,白展堂看秀才:“秀才,你可是关中大侠……”

“我有的是知识的力量。”吕秀才摆手。

“老邢……”

“就我……”刑育森失笑“你信吗?”

“不信。”白展堂果断看李大嘴“大嘴……算了你还是好好赶车吧。”李大嘴如释重负。
白展堂一摊手:“所以还不得我上……”

“我去吧。”展昭忽然道“我比较合适,白少侠,要如何套话,你告诉我便是。”

众人震惊,白玉堂亦震惊,想说几句劝
阻,话到嘴边却有点犹豫。

猫儿穿嫁衣啊……那可是嫁衣……过了这个村,可能这辈子都没这个店了……

这一犹豫,展昭便替了祝无双坐进了花轿,白玉堂则跟随送亲队伍一路保护。黑菊花使用百花软筋散确实在他意料之外——但多年的江湖经验在这时起了作用,瓶子摔在地上的那一刻,白玉堂便屏息倒地,并未中太多迷药。而后将计就计,一路跟踪黑菊花,后又加紧脚步,提前潜伏在破庙之中。

却说展昭,虽说吃了“初出茅庐”的亏,中了百花软件散,但是内力深厚,一路上已解了个七七八八,黑菊花去捆他双手时已经基本没事了,只觉好笑,又想起这恶徒不知这样糟蹋过多少少女,不由万分厌恶。若不是还要探听情报,他真想一剑了结了这混账,给那些无辜女孩报仇。

不!要按律法办事!

展昭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不由愣住。

这是怎么回事?

正浑噩间,展昭忽然感觉双手一松——竟是有人隔断了腕间的绳子,紧接着,有人在掌心飞速的写起字来。

莫动。

是白玉堂!展昭猛然反应过来,又觉到一阵汹涌的熟悉感。紧接着,就听见了他惟妙惟肖的伪装女声:“你别过来!”

一瞬间,展昭本能的想出了套话的内容,捉住白玉堂手一句句写下,二人一出双簧配合的天衣无缝,像是已演练了无数次。

其实,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他们这样做,都是第一次。

是默契——正是这种,来自灵魂的默契……
……

“就是这里!快,围住围住!”

门被踹开,手持火把的衙役们涌入破庙,展昭擦去脸上粉末,忽的一撩衣裳,猛地将黑菊花踹出几丈远!

“噗——”

黑菊花喷出一口鲜血,不待缓过来,展昭已拎起他衣领,对着他脸便是一拳:“这一拳,是为的你糟蹋的那些少女!”

黑菊花吐出一颗牙齿,展昭又一拳上去:“这一拳,是为的那些被你害的家破人亡的百姓!”

展昭厌恶地将他掼在地上,推开前来拦阻的衙役,拔出巨阙,那剑身嗡鸣着,兴奋着,为这久别重逢的冲冠一怒,寒芒饮血,侠骨生辉!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不,不对!怎可施用私刑,随意杀人!

天大的冤屈,自有开封府为你主持公道,不可动粗……

不对,要按律法办事……

满腔的炙热,无处发泄……剑在鞘中,剑死鞘中……不能发泄,好痛,好痛!头好痛!

好冷……那是什么人,白玉堂……大人在哪里,我这是……

展昭勉强支拙着跪在地上,彻骨的寒自脏器深处窜起,脑袋昏沉疼痛,渐渐地,眼前一片模糊。

………

黑菊花,流窜三省,作案无数,最终在广阳府七侠镇落网,协助办案的有:同福客栈全体人员,并两位不愿透露姓名的神秘镖师。

夜半三更,燕小六冲进同福客栈:“拷打了半个时辰,那小子终于招了。”

“招了些啥了?”众人忙凑上去。

“说来话长。先说重点吧,黑菊花给陈汤姆用的那个药,不是什么毒药,但是吧……”

“咋啦?

燕小六皱眉道“那个药,叫做冰火两重天,黑菊花交代是作案时用的春药!”

“搜到解药没?”

“所以问题不就出在这了吗——没有解药!不过,黑菊花说这药的药性不大,寻常人中毒,把人捆上一晚上,第二天就嘛事没有了。”燕小六忽然左右瞅了瞅,低声道“这段时间内,姓陈那小子没有伤人吧?”

“为啥要捆起来啊?”莫小贝插嘴问“还有中了这个为什么会伤人?”

“大人说话小孩不要听!写你的作业去!”

莫小贝扁了扁嘴走了,佟湘玉小心翼翼道:“他们一回来就回了客房,展……堂去看了说挺好的,都睡下了,展堂你说是吧?”

“啊?挺好的挺好的。”白展堂拼命点头。

燕小六挠挠头,有点失落:“我看他武功挺高,特意把枷给带来了,得了,这下又得原样拿回去了……”

事实上,展昭的情况一点也不好,甚至可以说糟糕的很。

拿下菊花后,一干人便直接回了客栈。一路上展昭伏在白玉堂背上,感觉身体像结了冰,冷的哆嗦个不停。

好厉害的毒药,从前在大宋,竟不曾见过,不过开封府卷宗里似有备案……是南陲巫毒之地的花毒,令人血液都冷的凝滞。

要死了吗,可是自己不能死在这里……

不能死………

有人,还要去救,有些事,还没来得及开始,怎么能去死……

展昭感觉自己被扶到床上,用厚厚的被子裹住,屋里点了好几个火盆,温暖如春。可寒气不住打骨子里沁出来,展昭牙齿都冷的打战,看着围在榻边焦急的人群,有点惶恐又觉得别扭。

那一下本该躲过去,结果竟闹的自己成了拖后腿的,该死……

“展兄,你还好吗?”

展昭的目光落在白玉堂身上,有万语千言想说,最终化为一个带着倦怠和满足的笑。

白玉堂握住展昭的手,目中的关切让展昭心里热成一片,但身体还是寒冷的捱不住——那手上传来的热度,简直是无法抵抗的诱惑。

展昭终是忍不住,回握住他的手,用只白玉堂听得到的声音,轻声道:“泽琰,我冷……”

白玉堂心跳一滞,不敢相信似的捏了下展昭的手,掌心又被轻刮了一下,麻麻痒痒凉凉,再确信无疑,忙借口要为展昭更衣送走他人,只留他二人在屋中。

“猫儿你……想起来了?”

展昭一言不发,盈了笑的眼睛已表明了一切,白玉堂看着他竟鼻头一酸:“猫儿,你可算想起来了……”

白玉堂三五下脱了外衣,想了想将上身的中衣脱去,钻进被窝搂心上猫入怀。

展昭低声道:“你发什么疯?快把中衣穿上!”

“这样热的快。”白玉堂把他抱的更紧“猫儿,你中了寒毒,我先暖你一暖。”

确乎暖起来了,连着心头都是一片滚烫。展昭吐出一口气,回抱住白玉堂,心砰砰乱跳。

这种事他从前想都不敢想。可如今,都是他的,都是他的!

展昭接上白玉堂目光,眼睛又弯了起来。

“黑菊花落网了?”

“已经拿下了。”白玉堂亲呢地蹭了下他鼻头“明日一早便押往京城。”

展昭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又要挣扎起身:“我忘了告诉他们了,这等要犯能猖獗这么久,必有后台,千万提防别人路上劫车……”

“猫儿你别动,一会我去告诉他们就好。”言毕,恨恨磨牙“那个黑菊花和老子的帐,还没了结呢!”

展昭眉头微皱:“泽琰,黑菊花确实罪大恶极,但也要按照律法办事,切不可滥用私刑……”

白玉堂顿觉头疼,心说这猫儿还真是什么都想起来了,连着那套官话也一句不落:“行了行了,你别说了,你们这些官府中人啊,真是活的太累,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展昭只是一笑,倚回白玉堂怀里,轻声道:“任侠意气,我并非没有,你也是知道的。”

白玉堂呼吸一滞,展昭又道:“但仅凭手中三尺铁,能快意一时,却解不了许多冤情。展某之所以去辅佐包大人,还不是为更方便的匡扶天地正道?”

白玉堂再不说什么,将展昭抱的更紧:“猫儿,我懂得。”

“泽琰,待我能脱开身,便辞了官,你想让我哪里去,我便哪里去。”

“好,我陪你。”

二人都不再说话,享受着忙里偷闲的一点温存。许久,展昭忽的抬头看向白玉堂,呼吸滚烫,眼中竟氤氲着水雾。

“奇怪……怎生这么滚热?”

“猫儿你怎么了,发烧?”

白玉堂忙用额头去贴展昭的,搂着他的手无意从丹田蹭过,展昭经脉一震,瞬间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儿。

“你还好吗,猫儿,猫儿?

展昭将白玉堂推开,起身下床,抓起桌上的茶壶往口中灌,微凉的茶水从口角溢出灌进衣领,激的展昭浑身一抖,竟有些站不稳。

好热,好难过……

展昭意识已经有点模糊,低头看见身上穿着的嫁衣,一阵厌恶,三两把撕下来扔在地上。微凉的空气触到肌肤激的浑身一抖,腿筋也散失力度,跌坐在桌旁颤抖着。

白玉堂也隐约猜到展昭是怎么了,多半是邪气入体,真阳热散,急需阴阳之术传功度气相解,他早对这猫儿有点隐秘的念头,此情此景此时,怎会无动于衷?

展昭不敢面对他炙热的目光,举起手腕挡住眼睛,比起身体的热,白玉堂的心思本身更让他兴奋,几乎连想都不敢想一下……

“要不要,再等等?”

白玉堂强压说完这句话,眼睛一错不错盯着展昭。

他爱这只猫,想帮他,但绝不会乘人之危——这猫迟早是自己的,也不差这一时半会。

如果猫儿没准备好,他绝不会动手。

如果展昭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拒绝,白玉堂绝不会强人所难。

却不知这话恰如骄阳化雪,展昭早暖作一团的心轰隆一声融成满腔春水,奔流入海再不回头。

等了那么多年,好容易到这一天,他才不想接着等……

“别这么看我,去……”

 话音未落,眼前一片天旋地转,展昭只觉得世界没法再美好了,人生没法再圆满了,模模糊糊中,感觉自己正浮起来,面前是一片光明的水面……

泽琰,对不住……

展昭陷入沉睡前最后看见的,是白玉堂垂下的眼睫。

夜半三更,白展堂从佟湘玉房间出来,忽然发现走廊里孤零零站着个人,走近一看发现是白玉堂——衣衫凌乱,身上的阴郁之气惊的客栈里蚊子都退避三舍。

“白大侠,你咋不进去休息啊?”

白玉堂没什么好气:“被猫挠了!”

白展堂:“???”

客房门忽被打开,展昭衣着整洁,抱着个小包裹,见到白展堂道:“劳烦再开一间客房。”

白展堂:“行,不过咋忽然要换房?”

“展某和白兄如今已经没有捆龙索绑着了,分开睡到底舒服些。”

说罢展昭看也不看白玉堂一眼,抱着包裹自往屋里去了,白展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看白玉堂:“他怎么了?”

白玉堂走回客房哼了一声:“间歇性失忆症,俗称猫瘟!”

言毕砰一声关上门,白展堂似乎预感到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再不多问,把毛巾往肩上一搭收拾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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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大家情人节快乐,感受到我的祝福之力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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