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北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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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鼠猫】当大风客栈变成同福客栈(十)

第十回 点苍山旧事重浮现 佟湘玉忍痛别展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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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湘玉呆立许久,再开口时,连嗓音都打颤了:“小郭,你……怎么你也……”


白展堂一下子反应过来,忙把佟湘玉推到一边,对郭芙蓉露出标准的跑堂式笑容:“客官您真有意思,您姓郭不是您自己告诉我们的吗?”


“啥?我住店干嘛告诉你们我姓啥?”


“多有意思,这是我们掌柜的定的新规,为的是上菜上的准。”白展堂又笑“客官跟我楼上来,我带你看看你的房间。”


言毕将郭芙蓉引上客房,随口问:“客官从哪里来啊?”


“从来处来。”


“到哪里去?”


“到去处去……哎?我行李呢?”


“行李您搁柜台那儿了,一会我给您拿上来……”


白展堂将郭芙蓉在客房安顿好,几番言语,已确认了郭芙蓉彻底中招,不幸中的万幸,她没变成另一个人,只是忘了这两年在同福客栈经历的事情,变成了那个初入江湖的大小姐——雌雄双煞中雄的那个。


雌雄双煞十分凶残,但勉强还算讲道理,能不起冲突还是不要起的好,这小破客栈实在经不起更多的折腾了。


白展堂小心翼翼合上客房的门,回头一看,佟湘玉眼睛通红的站着,想说什么又忍住了,拿手背抹着眼泪。


白展堂走过去,把人紧紧的抱住“行了啊,别哭……这不还有我呢吗……”


 “展堂……”


佟湘玉把头埋在白展堂肩上,抽噎两下:“你要是再出什么事,额就真滴……呜……”


“行了行了,这不没事么……”


……


不远处的客房里,例行偷窥门外动静的郭芙蓉搓着鸡皮疙瘩转移了视线,忽然觉得屋里的陈设有点眼熟,但又说不上哪里见过。


“这个客栈可真奇怪。”郭芙蓉皱着眉头在床边坐下“到底是在哪里见过呢……”


却说展白二人,当晚回房又谈论了一遭,到底没什么好法子。白玉堂催促展昭赶紧睡下养足精神,别再想东想西。展昭因这客栈遇见了麻烦,一心想帮扶他们,已不再像之前那样茫然不知作甚,精神反倒放松了一些,到也是因祸得福了。


次日清晨,展昭被苦涩的药味唤醒,睁眼一看,白玉堂正蹲在床下煎药,原来他仍惦记展昭寒疾,但不好再麻烦客栈中人,便将煎药的小泥炉搬到房中,自己动手。


他将十成功力用在脚底,一心让动作轻巧些,只怕吵到展昭休息,十月末的天气倒出了满头的汗,一边扇火还一边念叨:“蠢猫,真是个劳碌命,走到哪里哪里出事,幸亏白爷跟着,否则把自己饿死,冻死,都没人知道……”


展昭闭上眼装睡,细想白玉堂这话却也不假,他自离了师门,无论在江湖还是朝堂都是孑然一身。若说孤独,其实早也习惯了,天下再大人心再恶,胸中自有一股正气撑着。


但偏有那么一个多管闲事的,说他关心人吧,又到处给自己找麻烦。处处对自己怀疑不信任,却打心底愿自己好,叫人恨也不是,爱也不敢。


却说同福众人那边,当晚大家都不怎么敢睡,佟湘玉带着小贝在楼上休息,白展堂在大堂守夜,次日分别看过大嘴和秀才,一个人一言不发,另一人一直阴森森的笑,极尽诡异,又去看郭芙蓉——还没起床,她倒也心大。


一时诸人相对无言,傍晚时节,白展堂从西街烧饼铺回来,把佟湘玉叫来:“那两位大侠怎么样了?”


佟湘玉叹道:“绳子还没解开,他们一整天都帮着警戒,挺冷静的——现在在屋顶上。”


白展堂皱眉思索片刻,道:“湘玉,我看这状况,似乎有点不对。”


“咋不对?”


“你说,咱们之前都好好的,客栈里又没进来外人,怎么就忽然都疯起来了?”


“你难道是说……怎么可能!他们跟额们又没有交集……”


“我不是这个意思。”白展堂摇摇头,道“我是说他们这穿越本来就邪门,会不会是他们影响我们——干这事的人,其实是冲着他们来的?”


此时的后院,大嘴房间里,吕秀才从噩梦中醒来。


我是谁?我是个采花大盗黑菊花。我在哪儿?我在同福客栈。我要做什么?我要逃走。怎么逃?当然是利用那个李秀莲,这个人武功不错,可惜脑子不大好使。


吕秀才踹醒李大嘴,李大嘴哇一声窜起来:“哎呀妈呀,谁踹我,谁踹我?”


吕秀才酝酿片刻,噗通跪在李大嘴面前:“李大侠!李大侠我知道错了,你打醒了我,我现在知道了做人的道理!”一边说一边鼻涕眼泪横流“李大侠你对我有再造之恩呐!You are my mentor!”


“停停停说人话。”李大嘴挣扎两下“不是,我咋被捆了?你小子是不是又阴我?”


“大侠你不能歧视改过自新的人啊,你看,我也被捆着怎么可能是我干的呢?”


“那是谁干的?”李大嘴想挠头,又够不到“难道是燕小六?”


“对!就是燕小六!”吕秀才连忙添油加醋“他对客栈里的人威逼利诱把你捆了,还有我过来做这种事也是被他逼得!他说,我要是不干的话,他就要把我的八十老母投进大牢!”


“他要你八十老母干嘛?”


“他为了创造政绩,让我扮成黑菊花,来到七侠镇兴风作浪他好收保护费呐大侠!”吕秀才泪流满面“大侠,你要给我做主啊!”


“这还了得!”李大嘴暴跳起来“来人呐,来人,给我把绳子解了……”


“李大侠你千万别叫,来我给你吧绳子解开。”


“你不也捆着吗?”


“我用牙扯开。”


“你属狗的啊,哎呀妈呀轻点,你咬我手上了……”


片刻后,李大嘴手举一块砖头站在门边,不一会儿吕秀才悄悄跑来:“来了来了,燕小六来了……”


远远的,一个穿着蓝布官袍的身影逐渐靠近,李大嘴屏住气息,燕小六走到跟前时,嗨一嗓子,举起砖头就砸了下去!


“啊——帮我照顾好我七舅老爷!!!!!”


李大嘴一击不中,燕小六官帽滑到脸上,拔刀便砍。吕秀一把沙子扬过去撒腿就跑,李大嘴似乎反应过来什么:“呔!站住!”


说着李大嘴就要追过去,燕小六哇呀呀挥刀:“跑!你往哪里跑?”


“嘿,要不咱练练?”


“练练就练练,我还怕你怎么的。”


“排——山——倒——海!”郭芙蓉的声音


“啊——”吕秀才的惨叫。


佟湘玉凄厉的声音“额滴秀才,额物美价廉滴好秀才啊!”


“葵——花——点穴手!”


千钧一发之际,祝无双从天而降点住李大嘴:“他怎么跑出来了?”


“不知道啊!”燕小六把官帽扶回脑袋上“快走,咱们去前面看看。”


大堂之上,吕秀才鼻青脸肿被打到了桌子底下,郭芙蓉拉开一个架势:“我果然没有猜错,你们这里就是个黑店!”


“你误会嘞,额们这是正经生意。”佟湘玉满头大汗,见燕小六进来忙拉过他“你不信问这个燕捕头,额们同福客栈……”


郭芙蓉冷笑“不是黑店,我昨天怎么见到两个把手捆在一起的人?寻常店里真的会有这种人吗?”


“他们是掌柜的请的镖师。”白展堂擦汗。


“镖师?手都捆一起了怎么护镖?你当我傻啊!”


“他们……感情好呗!”


白展堂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着,闻声而出的白玉堂展昭二人对望一眼,都哼了一声。


白展堂也有点心里没底,又补充“别看他们手捆着,真打起架来你未必是他们对手。”


郭芙蓉皱眉看他们一眼,白玉堂心里暗暗腹诽白展堂——这小丫头也就王朝马汉的水准,还未必是对手……自己十二岁就能一只手完虐她了。


“少废话!”郭芙蓉转过眼看着白展堂“要么你和我打,要么,我把这店给拆了,你,选一个吧!”


“别打了!”燕小六咳嗽一声“都给我住手!还有没有规矩了!”


郭芙蓉哈哈大笑:“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欺男霸女的燕小六,吃我一掌!排山——”


“葵——”


白展堂一指头把郭芙蓉点住,佟湘玉瘫坐在桌边,捂着嘴轻轻啜泣:“这都是什么事情啊……”


燕小六心有余悸的叹了口气,拉张凳子在桌子边坐下:“大家都过来——老白,小贝,还有汤姆杰瑞,总之没疯的自己人都来。”


祝无双在佟湘玉旁边坐下:“佟掌柜,你别哭了,这事还有的救。”


燕小六见人都到齐了,喝了口茶道:“今天我跟无双特意去了趟十八里铺,找我师父合计了一下。”


佟湘玉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句,燕小六又道:“结果他也是一头雾水,让我们逼得没办法,出去打听了一下午,你猜听到了什么?”


祝无双接话道:“十年前,曾经发生过这种事情喔!”


“有一户人家,一夜之间,上上下下几十口人全部疯掉,拿着刀胡砍一气。差点放火把家都烧了!三天之后,又忽然恢复正常了,只是已经忘掉了发生过的事。”


白展堂啧了一声:“那他们怎么忽然就恢复了?”


二人齐声:“不知道”


佟湘玉崩溃地砸了下桌子:“那他们现在在哪儿嘛?”


燕小六:“陕西,汉中!”


祝无双:“那户人家……姓佟!”


燕小六:“家里是开镖局的,还用我再说下去吗?”


佟湘玉缓缓摇头,神情呆滞。


“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想到,最终还是躲不过……”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许久佟湘玉苦笑:“诸位,这件事情的罪魁祸首,可能是我。”


“十三年前,我爹请了点苍山的邱真人教我武功,我学了三年……”


莫小贝一脸惊讶:“哇,嫂子,还练过武功呐?”


“确切地说,不是武功,是移魂大法——说白了就是催眠!十年前,我刚刚练出来,就擅自拿家人做试验,差点弄得家破人亡。”


佟湘玉长吁一口气“我又悔又恨,就对自己做了尝试催眠,把所有学过的催眠术都忘了个精光,只记得自己还做过这码事——若不是今天出了事,我原本想一辈子都不要提起!”


“所……所以说,这件事和掌柜的你,练过移魂大法有关?”祝无双惊讶的捂住嘴“难……难道……”


“不可能!”白展堂一拍桌子,指着祝无双“你少给我胡说八道,信不信我点你!”又一把拉住佟湘玉的手“湘玉,这不可能,你别胡思乱想,你怎么可能害人呢!你是什么样的人,别人不知道我们还不知道?”


“不要说嘞……”


佟湘玉摇了摇头,挣开白展堂:“额何尝希望这不是真的……可是……练移魂大法,会逐渐被那种支配人的欲望控制,练得越久,欲望就越大,精神也就越不稳定,最后会永远的迷失自我。”


“额可能当年对自己催眠不够彻底,脑子里还残存着一些潜意识,然后这几天可能时不时的发作了——总之,我大概就是危险源,但是自己也不知道……”


“不是湘玉你听我说——”


“不要再说嘞!”佟湘玉挤出一个笑“额其实也没别的想法,就是要展堂你带小贝出去躲两天——她不能出事,绝对绝对不能出事……”


“嫂子我不走!”莫小贝站起来“大不了疯了呗,要疯一起疯!”


“莫小贝!你给我听话!”


佟湘玉看着白展堂“展堂,答应我,千万要保证小贝没事,自己也没事——额和小贝需要你。”


白展堂看着佟湘玉的眼睛,鬼使神差点了点头。


“好,我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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